练了一上午，室内本是寒冷的，梁洛雪却练得香汗淋漓。
两人到外面坐着乘凉，捧着茶，看着院落里飘来的枫叶。
“沈公子真厉害，一点汗都没出。”
“屋里那么冷，能出汗就怪了。”
沈郁放下茶杯，手掌撑在木板上，悠闲地望天。
“那我怎么出了这么多汗？”
沈郁闻言扭头看了看她，脸还有些微红，编成一根粗麻花辫的头发也松散了，自然地垂在她白颈一侧。
“公子在看什么？”
梁洛雪托着腮笑问。
“宫主不是说出了很多汗...我就看你的汗了…”
梁洛雪哧的一声笑出来，又问道：“好看吗？”
“这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....”
梁洛雪看他又不自在的模样，不再逗他，转而好奇道：“沈公子如此深厚的内力是怎么练出来的？你应该也只比我大一两岁吧？”
说起这件事沈郁的声音便有些低沉。
“我师父萧瑟给的，我真和武功接触，也只有两年时间吧。”
梁洛雪一直看着他，细心地察觉到他眼中有一抹失意的感觉。
“公子用的是神魔八境的内功吧，我的师父，也就是前任宫主，曾经和我说起过这门内功，以我的理解，应该不是谁都能接受的，若是传功给一般人，多半会爆体而亡的。”
沈郁看着云彩，本来有点犯困，一听这话清醒了不少。
“宫主这是在安慰我吗？”
梁洛雪直言道：“算是吧，其实我从小练功练得很辛苦，最讨厌那些不劳而获的人，也很讨厌天才，不过，非要说的话，神魔八境传给我，我也不一定能接受的了，可能大部分人的身体都承受不住。”
“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神魔八境？”
梁洛雪笑了笑，“因为师父经常和我说啊，自家的玄霜十二诀都没有怎么给我讲解过，反倒是经常提起萧前辈的功法。”
“宫主的师父和我的师父...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？”
“好像是师兄妹。”
梁洛雪想起她那个冷艳高贵的师父，端坐着，用温柔到骇人的声音说出“师兄”两个字，她的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。
沈郁听到这里已经不想问了，八成是什么孽缘。
“今年的红叶真红啊。”
梁洛雪用两只手托着下巴，眼神迷蒙地看着一片片掉下来的叶子。
忽然起身跑过去，蹲下来捡起几片，又小跑回来蹲在沈郁面前。
“沈公子，你看，是不是很红？”
昂起的小脸也是红扑扑的，天真烂漫的眼神就像一刹而过的风景。
沈郁忽然心跳加快了几拍，出神地看着她。
“沈公子？”
“....啊，是...是很红...”
他的脸也红了，捂着下巴别过脸去。
“那个，宫主，以后还是叫我沈郁吧，不用公子公子的，我也没有那么文雅....”
梁洛雪晃了晃手里的两片叶子，放了一个在他膝盖上。
“我叫你沈郁，你叫我什么？”
“唔嗯....”
梁洛雪拿着自己的那片轻轻在他膝盖上扫。
“要不你就叫我...雪雪？”
“哈啊？”
沈郁扭过头来，眼神和她碰在一起。
“是太那个了吗…”
梁洛雪坐回来，叹了口气，“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想要有一个哥哥，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做，每天睡到自然醒，不用练功，也不用受罚，要是有个哥哥，我就能当个小懒虫了吧。”
“你小时候是受过多大的苦啊…”
梁洛雪抱着膝盖，在他面前完全卸下宫主的担子。
“我今年是十四岁，师门里基本都是我的师姐，师父要把宫主的位子传给我，我就得在十岁的时候练到第六诀往后，后来我十岁那会，已经练到第九诀了。”
沈郁很想吐槽，但看到她回味悠长的模样，又不忍心。
“就算到现在也还是会有师姐不服气的，有的师姐快要三十岁了，却要叫我一个丫头宫主，还得给我下跪，换了是我我也不服。”
“嗯…你师父为什么非得把宫主之位传给你呢？”
“我也想知道为什么。”
梁洛雪别过头去，看见放在沈郁膝盖上的红叶掉了，皱着眉捡了起来。
“沈郁，你要把这个收好，这个是我送你的。”
沈郁愣了愣，拿起那枚堪称完美的红叶。
透过阳光，看见她温柔的笑脸。
“我叫你的名字了，现在该你叫我了。”
梁洛雪转着红叶等待着。
沈郁迟疑了一会儿，只当是哄她玩，她现在的样子也只是在玩吧。
缺失了童年，想要个哥哥，想当懒虫，还捡红叶送自己。
一定是她觉得平时太累了，抽空想放松一下。
沈郁这样想着，试着叫她：“雪雪...”
梁洛雪听到这两个音节，整个人都呆住了，手里的红叶也不再旋转。
别过头去，低眸看着自己脚尖，划动着厚厚的落叶。
“可以...再叫我一声吗…”
“雪雪。”
“呜....”
难耐地咬了咬饱满的下唇，眼角泛红，又得寸进尺地提要求：“郁...郁哥哥，可以摸摸我的头吗...”
“唔呃...”
沈郁有点上头了，这玩得有点过了吧？
可梁洛雪期待地等着，甚至往他身边靠了靠。
“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哥哥，然后他....”
“才没有！”
梁洛雪觉得他真是石板做的，怎么这么不解风情。
“没有就好。”
沈郁把手伸了出去，悬在她的脑袋上，放了下去，看见正在生闷气的少女抖了一下。
“摸摸头，不气了，雪雪。”
梁洛雪蹭地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子，手软地拿不住红叶。
被沈郁发现，弯腰替她捡起来。
“你的也掉了，要收好啊雪雪，不然哥哥会难过的。”
“啊...啊....呜呜....”
梁洛雪像个开水壶一样冒着热气，扭过脸来，眼睛已经在转圈了。
沈郁吓了一跳，“你没事吧....”
“没...没事的，雪雪没事...雪雪喜欢郁哥哥这样叫我....呜呜....”
沈郁无语地把手收回来，帮她扇扇风。
“宫主，你恢复一下好不好，我还是喜欢你原来那种高冷又桀骜不驯的样子。”
“别...别走。”
她拉着沈郁的手往自己头顶上放，小猫一样拱他的手心。
“我喜欢你宠我，疼我的样子，我不喜欢高高在上....”
沈郁最搞不懂的问题就是，为什么是我啊？？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！
他现在只想唱一首演员，该配合你演出的我....
“雪雪，我手麻了。”
“雪雪....”
“雪雪....”
轰隆！！
窗外传来一记雷鸣，把熟睡中的梁洛雪吓醒了。
喘着气望向窗户，瓢泼大雨在往琉璃上砸。
她坐了起来，柔美的腰线比少女时期多了几分韵味。
摸了摸自己的头发，好像上面还有沈郁手掌的温度。
她忽然下了床，拿起自己的枕头，踩着绣鞋急急地出了门。
在轰隆隆的雷声中爬到楼上，站到沈郁的房门前，一道闪电将她的身影映在门上。
沈郁晚上睡觉不会别门，因为他不想自己的门再被什么刀子斧子劈开。
梁洛雪推门进去，又把门轻轻关上。
走到沈郁的床边，踢掉鞋子就钻进了他的被窝。
沈郁老早就听见动静，翻了个身往旁边挪了挪。
哑着嗓子问：“又怎么了…”
梁洛雪朝向他，伸手勾住他的腰，拽了一下就贴了上去。
轻薄的裙子就和没穿一样，严丝合缝地压在沈郁的后背上。
“......你干嘛呀，你这样我还睡不睡了。”
“不准说话。”
梁洛雪还要往他身上挤，腿也不安分地在被子里往他身上搭，像八爪鱼一样箍着他。
沈郁被勒的起床气都要出来，乱扭了两下，呜咽道：“让我睡觉求求你了。”
梁洛雪偏偏要在他脖子里喘气，安心地闭上眼睛。
“我梦见你叫我雪雪，还摸我的头。”
沈郁放弃了挣扎，在被子里把她的腿扒开。
“你现在怎么不那样叫我了，你怎么不叫了，快说！”
“.....雪雪，乖，睡觉。”
“好啊你，为了睡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！”
“呜呜宫主大人我求求你了，你放过我吧，我要睡觉，我困死了！”
“不准睡，我问你，我给你的红叶呢？”
沈郁忍无可忍地坐起来，又被她拦着肩膀按下去，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。
“快说，你把我送你的红叶丢到哪里去了？”
沈郁望着天，好不容易来的困意这下全没了。
沉默了一会儿，两人听着外面狂风大作，从窗缝里吹进来的风摇晃着纱帐和梁洛雪的薄裙。
闪电一来，就把她照得像个透明人。
“我真不记得了…”
“你骗人，我的现在都还放在抽屉里。”
“唉…那怎么办嘛，你突然跑过来就是要和我解决这件事吗？”
沈郁摊开手，看着梁洛雪，“你往...往上坐点行吗，算了，还是往下点吧....你还是下来吧，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。”
梁洛雪揪着他的领口，听了这话，不满地更加用力碾了碾。
“唔呃.....要断...断了....”
“你真的搞丢了吗？什么时候搞丢的？”
“不记得了啊…真的断了！快下来！”
“又骗人！要是没断我给你捏断！”
梁洛雪说着就往下摸去，指尖刚刚碰到一点点硬烫的东西，就被沈郁匆忙抓住了手。
“你.....你怎么....”
梁洛雪有贼心没贼胆，面红耳热地低下了头。
“废话吗...你穿成这样爬我床上，我又不是太监....好了，你先下来吧，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行吗。”
“呜....我只是有点害怕打雷，所以才来找你的。”
“好，我信了，可以下来了吗？”
梁洛雪撅着嘴从他身上爬下来，又重新钻回被窝。
“我说怎么感觉有什么顶着我。”
“....别说了，你真想聊天的话，可以给我讲个催眠的爱情故事，就是你白天讲的那种。”
“真讨厌，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。”
沈郁翻了个身，不想再出声，酝酿情绪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。
梁洛雪心不在焉地躺在他身边，揪着被子，时不时瞥两眼过去。
“你那儿还...咳....你难受吗？”
“你再吵我我哭给你看了。”
“.....那你叫我一声雪雪我就不吵你了。”
“你别总是主动要这些，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？我想叫的时候自然会叫你的。”
梁洛雪突然被他这句话戳中心窝，眼角瞬间就酸了。
“我不主动要你能主动给吗？”
沈郁睁开了眼睛，翻过身去，把她拉进怀里，按着她的腰贴向自己。
梁洛雪被腿心处的温度烫得不敢乱动。
沈郁抱着她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，“睡觉吧，好不好。”
“好.....”
梁洛雪被他哄得全身酥软，埋进他的肩里闭上了眼睛。
两人呼吸渐匀，在雨夜相拥而眠。
忽然，梁洛雪睁开眼睛，嘟囔道：“刚刚算是你主动....”
“是！”
生气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，听见一声娇哼。
“是就是嘛…打我干嘛....”
梁洛雪埋怨完又偷偷抿嘴笑了笑，总算趴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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